【all叶/哨兵向导】哥的征途是星辰大海(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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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叶修刚一落地，张佳乐就把两人的绑带解开了，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也来不及管，站起身，一把扶住他上下检查。
叶修混乱中抬头看了一眼：纵使塔壁间宽很大，但每二十层一级的关联台也占了一定的宽度。在他这样完全失去意识的操控下，两人居然能毫发无伤从中间一跃而下，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诧异，只是稍加细想都是一身冷汗。
“怎么了？”张佳乐从他脸上抹了一手冷汗，也弄不清他到底哪里不对，着慌地转来转去，颇有些手足无措。
在这位百花队长的眼里，素来漫不经心的叶少将大概鲜少有这样虚弱到几乎站立不住的情形，此刻觑见叶修一脸平静的同时脸色惨白，张佳乐愈发着急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叶修抓着他的手站起身，憋了一口气，摇摇晃晃指向前方：“不要紧，先找安全门进塔里。”
关联台是塔施工和检修的必要结构，从塔最底层开始，每二十层必有一个关联台，关联台处内壁上修安全门。安全门基本上长年封闭，想要从外面打开，多半还要很费一番功夫。张佳乐闻言，抬头看了看在高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方盘桓闪烁的一团蓝色荧光，也不再多说，把叶修扶到边上靠着塔壁，开始收拾一应工具。
叶修靠着墙深深呼吸，大脑像是要爆炸一般，每一根筋都被冲击得鼓胀、痉挛。他努力想回忆起方才那瞬间接受到的东西，但是那些排山倒海而来的信息似乎只存在于经过他的一刹那。他非常肯定，在那一刻灌入他大脑的所有信息都是清晰而深刻的，但同时也是杂乱无章的，因此现在去刻意回忆，便是什么也无法想起来。就好像有一个人跟他用极快的语速说了许多许多话，每一句都信息量巨大，他听清了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居然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记得最开头的单词。
除此之外，那种古怪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他分明没有见过这样蓝色光亮中的磁引人，为什么他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爆炸？为什么他好像听见了苏沐橙和一叶之秋的声音？
叶修暂且放下脑中其他乱七八糟的思绪，食指点了点太阳穴，闭上眼，抓住这些零散可识的片段线索，凝神回忆。
突然间——像是从浩瀚的意识海里跃出一尾小鱼——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一下子就愣了——
这场爆炸是真实存在的。
“退出去！通讯要断了，你马上走！”
“我可以！我找到……”
“退出去！”
“你等等！叶修！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拉住……”
“退出去！别哭。听话沐橙！”
……
“如果操作我的人不是您，就请把我的记忆芯片销毁。”
“我现在就给你关机吧。”
“没关系。至少现在，我想和您战斗到最后一秒。”
“你不想在你的芯片里留一点我完好的形象吗？”
“您在我心中永远是绝对完美的。”
“谢谢，你真会说话。但还是算了，你不要看了。”
“……”
“关机了，好好睡一觉吧。芯片传到黑匣子里了。”
“谢谢。”
“再见。”
……
在这场爆炸的最后，他关闭了一叶之秋最后的感知系统，进入救生舱。铺天盖地的火光在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死寂黑沉的宇宙，和一个正在渐渐扩大的黑洞。他抱着最后一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将自己的精神结端扣上了救生舱的能量接口，按亮了空间跃迁的指令。
精神力涌入能量接口，登时就像泄了閘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那能量接口就像一个贪婪的野兽，嗅到一点腥味，便不依不饶地饕鬄起来，凶猛得好像要将他整个人也吞噬进去。
精神力以极快的速度被瞬间抽干，接着就是最后的、来自于精神世界的能量。
像是灵魂都被吸引离开，空空荡荡。叶修睁着眼睛，却仿佛置身一个完全空白的世界，五感尽丧，精疲力竭，几乎就此崩溃。
紧接着，眼前突然闪现出一片蓝光：
“找到你了。”
……
思绪戛然而止，叶修猛地睁开眼睛。
张佳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包裹背在身前，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还头疼吗？”
原来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见过这片蓝色。它们也是从那个时候就“找到了”他。
张佳乐抬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老叶？”
叶修若有所思地怔怔出神。
张佳乐歪了歪头，想了想，转过身，背对着叶修半蹲下。
叶修终于回神，正想把他推开，却不知动作扯到头皮哪一根筋，一下子疼得有些踉跄，脚下一软，趴了上去。
张佳乐被他压的一窒：“你不能轻一点，”他嘟哝了一句，扣住他膝弯，站起身，又顺便颠了一下，“那么轻？看不出来啊。”
叶修：“……”
叶修本来就难受，被他这么一颠，险些直接在他背上呕了出来，好容易忍住，晕乎着咽回了已经溜到嘴边的两句嘲讽，难得乖巧地趴着不说话，只默默呼吸忍住反胃。
张佳乐身前一坨东西，身后一坨东西，走得倒是很轻松，一心两用，一边走一边检查墙面上安全门的痕迹，还有空纠结叶修到底什么毛病。
叶修缓和了一会儿，顺口提醒他道：“队长你……同手同脚了。”
张佳乐蓦地屏息，声调有点古怪地开口：“你别对着我脖子喘气。”他一面说，一面狠狠耸了一下肩，用衣领蹭了蹭脖颈。
叶修侧过头，无可不无地抬手帮他挠了两下。
张佳乐赶紧道：“行行，就这样。”
他一面说，一面俯下身去，轻轻挪了一下，把叶修背上去一些，继续走着察看塔身墙壁。
叶修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一抽一抽，疼得反胃。他把头侧靠在张佳乐肩上，耳朵也贴着他的肩，努力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磁引人在找自己？
“为什么找我？”叶修喃喃问。
“谁找你？为什么？”张佳乐也问。
叶修面无表情趴在他背上，抬手把他的脸掰回去：“好好找门儿，别开小差了。”
张佳乐的脸被他推得扭曲，却没有乖乖听话，马上又把脸转回来看了看他脸色，有点忧心忡忡：“老叶啊，你这头疼是什么时候的毛病啊，我刚在外面就看你不对劲。”
叶修本来就头疼，被他念叨得耳朵里嗡嗡响，忍不住把脑袋往他肩膀上轻轻磕了两下，抱怨道：“你再这么碎碎念真的跟黄少天一模一样。”
“你才像黄少天呢！”张佳乐怒道：“我怕你躺在这里等会儿拖我后腿！”
“好吵。”叶修哼了一句。
张佳乐撇撇嘴，拧着眉盯了他一会儿，终究没继续追问。
叶修终于清净，然而头疼依然没有缓解的趋势，现在还附加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嗡鸣不止的闷响的耳膜。
这使他本来不如哨兵的五感变得更加迟钝，几乎只能听见离自己最近的声音。
整个塔壁间除了盘桓于高处的磁引人，空荡到只有张佳乐一个人的脚步声。
张佳乐背着两坨东西，显然还富于余力。脚跟先于脚尖落地，每一步都只发出很轻的声音——哨兵走路大多如此。由于五感实在敏锐，许多哨兵都习惯于比其他人更轻巧的动作。叶修听着他走路就觉得累得慌。
还有张佳乐的心跳。
心室振动，动脉鼓胀后，顺着血管和神经，攀爬到他的肩颈，“咚、咚”……靠在他肩上就听得清晰无比。
叶修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百无聊赖拿张佳乐的心跳数他的步数，不知不觉间，竟然觉得那心跳声和脚步声合在了一起；而后又多出了另一个更大更沉闷的心跳声。
他有些奇怪。
另一个心跳声应该是自己的——鼓动着耳膜往外顶。
耳膜旁的嗡鸣声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
只剩下张佳乐的心跳，他的心跳，和张佳乐每一步稳稳落地的脚步声，三者频率逐渐重合。
一下、一下……
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甚至出现了回声，就像张佳乐正背着他踏在一面巨鼓之上。
叶修当了向导这么多年，很少听见如此清晰巨大的脚步声，在那几步间，他竟然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哨兵的错觉。
张佳乐突然止住了脚步。
叶修正惊讶于自己突然增强的听觉，见他停步，忍不住想再催他走几步。
张佳乐却奇怪地道：“没有？”
叶修茫然问：“什么？”
张佳乐没回答，又将滑下去的叶修背起来些，快步绕着塔继续走，这次他一边走，一边几乎是将脸贴近塔壁上细看。
叶修反应过来了：张佳乐已然是绕着塔走了一周，却完全没找到安全门。
安全门虽然长年弃置，却不至与墙面融为一体，暗红色理当十分容易辨认。
叶修探手从张佳乐身前挂的包里摸出太阳石，替代了他目镜上越来越微弱的可视光。
两人就这么一人负责照明，一人负责动腿和观察，又走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安全门？
张佳乐有点疑惑：“不可能啊。”
广昊星的塔押着联盟的最高标准修建了十个地下层，两人落脚的地方不是一层，而已然是深入地下的最底层，按理来说必须有安全门，这不只是联盟的质检标准，也是筑塔时抽空的必须条件。
“你们这是…违章建筑啊？”叶修道。
“上面都有安全门！我之前还是从一层安全门出来一路爬上去的！”张佳乐忍不住反驳。他的手在身后托着叶修动不了，只得连连抬下颌示意叶修看数丈高的地方关联台旁的一道暗红色小门。
叶修默数了两遍，狐疑道：“这里是地下十层，那里是一层啊？”
“一层怎么了？”张佳乐皱眉。
叶修揪了一下他脑后的小辫：“联盟修订版《塔类高层重要合作建筑施工验收规范》你背给我听，‘从底层起每二十层’，预备起。”
tbc
我上周是不是说了希望一周三更来着？我又一次给自己立了flag 很好
ps《鲁冰花》跟文内容没关系，但因为我室友昨晚一直唱，我的脑子里一直循环这首歌，我是在这样的bgm下码字的。所以这样深刻的感情，我想与你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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