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

【all叶/哨兵向导】哥的征途是星辰大海(71)

第七十一章


张佳乐没听懂，看他表情，也不觉得是什么好话，一时无从反驳，瘫着脸看他。


“这下就对上了，你肯定也是收到百花缭乱的信号才来的。”叶修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继续安慰，“没事，你看，你丢了好歹还是有点依据的。”


张佳乐忍了又忍，没忍住，挥手意图揍他。


叶修赶紧抬手遮挡，一边躲闪，一边继续唾弃他：“做什么？你还有理了吗？”


张佳乐怒：“我想的吗？！”


叶修呛声：“百花缭乱丢了多麻烦你不知道？虫潮都开始了，你准备用什么机甲？——肉搏吗？”


张佳乐显然也知道事情十分大条，一阵心烦意乱，按下叶修的手，说道：“别吵别吵，让我静静。”


“你说你，”叶修苦口婆心，指指点点，“——弄丢什么不好，把专号机甲都弄丢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弄丢了呢？”


张佳乐面无表情地看他。


叶修闲闲道：“——哦我忘了，你已经弄丢过一次了。”


张佳乐正想反驳，被这句话弄得一口老血堵到喉头，噎得直翻白眼。


“好了好了，”叶修看他嘴角抽动，似乎很想捏吧死自己，连忙正色说道，“正经点，别闹了，本来自从在广昊星上发现磁引人后，我一直很怀疑这个信号是假的，是磁引人模拟的。现在你也跑来这，百花缭乱又丢了，我不得不怀疑，百花缭乱可能真的在广昊星上。我们来看看塔的地图——你有的吧。”


张佳乐被他这种恶人先告状一般的架势唬到，难以置信地对他侧目而视。


“看什么？”叶修瞟他一眼，刚侧过头，就被张佳乐伸手捏到脸上。


“干什么……”叶修嘴都被捏得嘟起来，口齿不清地问道。


张佳乐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又是用力捏了一下。


叶修啪啪啪拍他的手，催促：“地图、地图！”


张佳乐深呼吸，咬着牙松手，把地图翻出来，拍在面前的台上。


这张地图显然有些破烂了。叶修眯眼看了一下，不满道：“怎么还是手绘的？这谁写的字怎么歪歪扭扭的，丑死了。”


“我画的。”张佳乐在一旁阴恻恻道。


“比例尺还是不错的。”叶修夸奖了一句。


张佳乐挥开他的手，烦躁道：“这是我这两天自己半推半描的。——你那是什么眼神！要看不懂我有83层的钥匙，全地图芯片和3D投影模型，还有通讯设备，都在83层。”


叶修一边听一边点头，一眼扫完地图的大致重点，“咦”了一声：“大部分结构……跟嘉世边缘的小塔差不多嘛？”


张佳乐听见他提到嘉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这才故作平淡地说：“是啊，联盟统一的设计，边远的小星球，大体上——20层以下都是一样规格。”


叶修只看了两眼，就把张佳乐这张鬼画符一般的地图丢到了旁边。这一举动引来了张佳乐的不满：“喂喂喂！”


叶修不为所动，食中二指凭空在地上画了一道：“塔腰一共十五层，全部是监测中心？”


张佳乐皱着眉看他的动作，“嗯”了一声。


叶修一边画一边问他：“什么时候发现丢的？”


这显然不是一个很欢乐的话题。张佳乐有些郁闷，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收到信号以后才发现的。”


这句话让叶修都对他侧目了一下。


张佳乐被他那种眼神看得炸毛：


“我很忙的好不好！要在风暴里把握大概航向、布置人手、恢复通讯、接收救援信号……我几天没睡了！能现在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这倒是真的。


叶修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依旧无法相信：“那么大一个东西，掉了你们飞船都没感觉吗？”


张佳乐恼道：“粒子风暴啊老大！仪器到处都在响！一半飞船脱落你都不会有感觉的！”


叶修诧异：“不可能吧？你们的机甲舱全部脱落了？粒子风暴又不会针对你……除了你还有谁的机甲丢了？”


张佳乐：“……”


“怎么了？”叶修不明所以，“这个是机密吗？”


“……只有我的。”张佳乐投降道，“机甲舱里只有我的机甲。”


一时寂静。


叶修咳嗽一声：“那，这个，怎么就你一人带机甲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愈发狐疑地问：“你去参加个葬礼带百花缭乱做什么？”


张佳乐古怪地沉默了一会儿，生硬地催促他道：“你问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不是要看地图吗？”


叶修动作顿了顿，“哟”一声：“不得了啊，你还有小秘密了。”


张佳乐斜眼看他：“我看你的小秘密也不少。”


叶修谦虚道：“承让，承让。”


张佳乐不耐：“废话少说！你排塔的结构干什么？”


“你既然开了环球监测，找没找到？”叶修问他。


“没有。”张佳乐答道。


叶修手指一点：“没找到？”他想了想，又问：“独立监控呢？”


张佳乐的眼睛倏然一亮：“你是说会在塔里？”


叶修意味深长，笑而不语。


平台上落了一层灰，上面刚刚踩过两个人横七竖八的脚印。此时被叶修划定为塔腰的一片区域，正好是乱七八糟一片痕迹。


叶修满意地在旁边画了个“塔腰”的标志，又在旁边打了个小叉。


张佳乐：“……”


“独立监控在哪里？”叶修眯起眼，对着张佳乐那团黑乎乎的纸看着，示意张佳乐在台面上给他指出来。


“这里。”张佳乐不死心地指着纸上一坨糊在一起的字符。


叶修瞥他一眼。


张佳乐一脸冷静地跟他对视。


片刻后，张佳乐屈辱地伸出食指，在台面那层薄灰上划了一个圈。


叶修若有所思地在旁边做了个记号。


张佳乐还在仔细辨认他画在灰尘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


过了一会儿，叶修像是想到些许思路。


“如果在塔里，看这儿，”他推推张佳乐，“我们得先去开了塔里的独立监控。”


“你从这里上去？”张佳乐问道。


“这里几层？”


“十九。后面梯子不好爬。”张佳乐提醒他。


叶修算了算时间，皱起眉来。


张佳乐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要上，还是得从里面走。”


叶修点点头，皱着眉不说话。


“如果开了也找不到呢？”张佳乐又问。


叶修还是不说话。


“塔里现在全都是磁引人。”张佳乐道，“太冒险了。”


“这边管道呢？”叶修指着一片线条问。


“不可能。”张佳乐直接擦掉那一片简笔画。


两个人对着一片乱七八糟的灰尘开始研究：


“从这里先去参谋部，把权限拿了，然后走徒步梯，可以到这里开……”


“别搞笑了老叶，撤退的时候谁给你留这个！”


“那从这边爬，25层后从这边安全通道翻进去，然后可以顺着缆线管溜过去，运气好的话，我们只需要在大厅这里打一场。”


“大厅没死角牵制，你有东西吗？进去当靶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


“先去武器库。”


“怎么去？”


“我想完了，到你想了。”


……


叶修眯着眼，“嘶”了一声，故意拖长声音：“诶我怎么觉着——这是我的机甲啊？”


张佳乐怒：“百花缭乱姓张！”


“那我怎么看，就我一人着急呢？”叶修懒洋洋地吹着手指上的灰。


“哎我不急吗？”张佳乐指着自己的眼：“你瞧我这黑眼圈！”


“那你说，”叶修拍拍手，顺手往他身上擦了两把，看他，“现在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看看这时间，你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你不会打仗也这么磨磨唧唧的吧。”


“……”张佳乐气弱，挣扎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应该考虑的……”


叶修“嗯”了一声，抬了抬眼皮，示意他接着说。


张佳乐不说话了，把指头往台面上一个劲儿拈。


叶修等了一会儿，看看他的动作：“别按了，塔尖都被你戳烂了。”


黑暗中，张佳乐很深沉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开口，说了一句让叶修十分惊诧的话：


“要不……算了吧。”


叶修觉得可能塔里有风，他没大听清：“什么？什么算了？”


张佳乐又是一阵沉默。


叶修抬头去看他神情，竟见他一脸波澜不惊，眸子黑沉沉晦暗不明，显得十分平静，也十足认真。


但向导的天赋告诉他，眼前这个哨兵的情绪正在发生剧烈的波动。这种波动不是突然发生的，也不是某种单纯的情绪，而是如暗流汹涌激撞下的平波，终于被冲荡到了某个临界点，骤然掀起惊涛骇浪——而哨兵的理智，则正如这场海啸中的沧海一粟。


叶修都能明显地感觉到，那根牵引着这叶小舟的细线缓缓拉直，绷紧，“噌”地一声——


叶修直觉地一抬手！


张佳乐又叹了口气，手指撑住额头。


情绪波动在即将冲毁他的理智时，居然又顷刻间化归平寂。


叶修暗暗握了握拳，有些惊讶张佳乐这种强悍的控制能力。刚才在这个哨兵情绪即将失控的一瞬间，叶修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释放出一点向导素去进行安抚，但是一个A级的哨兵，居然就这样凭借自己的自控能力，硬生生忍了下来。


张佳乐开口了，一字字都说得谨慎，显然已经思虑许久：


“还有队员在外面，磁引人的事，你让他们现形的方法，这些东西——”张佳乐笑笑，“总得有人回去进行战略部署。”


“我布置过，来得及。”叶修说道。


张佳乐不置可否，伸手问：“有烟吗？”


“我要抽。”叶修无情地拒绝了他。


张佳乐笑起来，看上去居然有几分自嘲和落寞：


“嘉世队长的豪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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